Tuesday, March 27, 2012

伦敦梦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霍丽惊叫了一声,便僵直不动了,仿佛被一阵电流击中。布鲁森吻着她,就象她还记得的,和上次一样。他如饥似渴地吻着她,令她根本无法毫无反应。夜色将他们笼罩,大理石的雕像好象是哨兵静静地守护着他们,不受任何侵扰。布鲁森低着头,他的舌尖不停地向她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她的整个身体都似乎被点燃了,她将自己投入他的怀抱,她将手伸进了他的外套,触摸着他滚烫的身体,嗅着他温暖的男性的气息,那是最醉人的气息——带咸味的皮肤的味道,香水和烟草混合的气息,她于是有了强烈的反应,她躲开他的唇,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前,她气喘吁吁地,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霍丽,”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象她一样打着颤,“天呵,霍丽……”她感到他巨大的手掌抚上她的后颈,慢慢地托起她的头来,然后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而她并不感到满足,这还不够,她也同样渴望着他,她将自己的舌头伸进他滚热的白兰地味道的口中,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她踮起脚尖来,想要将他抱得更紧些,可他的身材是如此魁梧,对她来说,好象一个巨人,她无奈地叹息着。

布鲁森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走向花园的深处,那里有一块又圆又平的象是石桌又或者是日晷的地方,他抱着她坐了下来,胳膊揽着她的肩膀和脖颈,嘴却一刻不停地吻着她。她从未体验过这样原始的生理的愉悦,急于要触摸他,她胡乱地拉扯着她的右手套,直到它彻底被脱了下来,她颤抖的手抚上他浓密的黑发,和他肌肉发达的后颈。

从她的唇边移开,布鲁森俯下头去,开始亲吻她下巴下柔嫩的肌肤,她战栗着瑟缩在他的怀里,感到他的舌头在她的皮肤和颈窝间游走,她脖颈间的脉搏激烈地跳动着。

她的衣服被扭乱了,胸衣已经滑落到几乎不能掩盖她的前胸,霍丽于是清醒了一点儿,忙用另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掩住了前胸,同时低低地叫出声来,“请停下来,”她的唇感觉热热的,胀胀的,令她难于开口,“我不应该这样……哦,我们必须停止!。”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舌尖继续在她的胸前逗留,从她的肩胛骨游走到她双乳间的峰谷。然后他开始解开她的胸衣,霍丽无奈地合上了眼睛,将那句抗议的话咽了回去,她会让他停下来的,不过再过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此时此刻,那感觉竟是如此甜蜜醉人,她荣辱皆忘了。

她的双乳终于从红色的丝绸中跳出来时,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粉红色的乳尖已经在寒冷的空气中坚挺起来。布鲁森脱掉他的手套,将软玉温香握在掌中,只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胸尖。霍丽依然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她感到他的唇,打着圈儿,亲吻逗弄着她的双乳,却避开那最为敏感的乳头,直到她嘤咛着将它推入他的口中,
他于是吮着它,轻轻咬着它,技巧熟练之至。

她挺直上身,拥他入怀,任情欲洋溢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呼吸急促得仿佛在啜泣,她的胸口激烈地起伏,她的衣服忽然间好象把她包得太紧了,她想要挣脱它的束缚。她想要感受更多的他的肌肤,他的气息,他的触摸,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此时此刻,她只要他。

“扎克瑞,”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恳求着,“请停下来吧,求你了。”

他重新用大手握起她的双乳,揉搓着她柔嫩的肌肤,腾出他的嘴来再次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他只是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直到它变得湿润柔软,他把她抱高一点儿,开始在她的耳边低语,他的语调是轻柔的,可他的用词是霸道无比的,“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别的什么人,不管是鬼还是神,谁也别想从我这儿将你夺走。”

任何对扎克瑞稍有了解的人都不会对这样的宣言无动于衷。霍丽一下子惊颤不已,不是因为他如此霸气十足地要据她为己有,而是她自己涌上心头的狂喜。她曾极尽她的一生,要做一个雅量高致德才兼备的淑女,这一夜发生的一切,是她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她在他的怀中开始如此剧烈地挣扎以至于他只好放开了她。她的脚落到了地上,却站不稳,出乎她自己的意外,她的双腿忽然如此虚弱,要不是布鲁森扶了她一把,她几乎就要摔倒在地,她红着脸整理衣衫,急急忙忙地穿好胸衣,藏起那曾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

“我早就猜到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她挣扎着想争回一点面子来,“以—以您这样招蜂引蝶的坏名声,我就知道您早晚会要占我的便宜。”

“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根本就是不什么‘占便宜’。”他语气郑重。

她不敢看他,“如果您还想我继续留在您的府邸里的话,我们就必须忘记这个事件。”

“这个事件,”他话中带刺,“已经在我们之间发生有几个月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开始。”

“不是的,”她反对,同时她的心房激烈地跳动着,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上来,“我不否认您很有魅力,我……任何女人都不能否认,可如果您以为我会做您的下一个情妇,那您就错了——”

“不,”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脸,将它扬起来,令得她惊恐地望着他黑黝黝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他急急地说道,“我可没想过要你做情妇,我要——”

“别再说了,”霍丽乞求着,紧紧地闭上眼睛,“我们俩个现在都疯了,让我走吧,马上,不然您就会让我没法儿再在您家里呆下去了。”

她并没有指望能够打动他,可这些话却产生了强烈的效果。慢慢的,他的手松开了,垂下了,“您没有必要离开我的家,”他说,“这件事您想怎样就怎样吧。”

她如鲠在喉,“我—我要求这件事好象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吧,”他立刻答应,尽管他的眼神全无驯服之意,“全听您的,夫人。”他俯身拾起她丢下的手套,递还给她,她红着脸将它带回到手臂上。

“您必须保证不要干扰我和瑞文黑尔之间的事情,”她鼓足勇气说下去,“我请他来拜访我,我可不想他被赶走或是受到不礼貌的接待,对于我的将来,当然还有露丝的,要由我自己来做决定,——您不能插手进来。”

她看见他绷紧了咬肌,知道他正紧咬着牙关,“好吧,”他终于缓缓地说道,“不过我只想声明一点,三年了,瑞文黑尔在欧洲花天酒地地胡混,根本没想过什么对乔治的誓言,您呢?您答应为我工作的时候也没有顾及过那个鬼的誓言——您明知道乔治是不会同意您这样做的。见鬼的,您和我一样,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是会气得在坟墓里打滚的。”

“我接受您的工作,是因为我不知道瑞文黑尔是否还想兑现那个承诺,我要为露丝的未来着想。您邀请我的时候,瑞文黑尔踪迹不见,所以我只能接受这个唯一的选择,而我也并不后悔。等我们的约期一满,我就可以自由地重新选择,尽我的所能去达成乔治的心愿。”

“十分明智的选择,”他语带讥讽,“告诉我,如果您决定嫁给瑞文黑尔,您会让他上您的床吗?”

她再一次脸红了,“您没有权利问这样的问题。”

“您并不想要他上您的床。”他直白地说道。

“婚姻并不仅仅是床第之间的那一点儿事而已。”

“就象您和乔治的婚姻吗?”他追问下去,“我倒很想知道……您对他有过象您刚刚对我那样的反应吗?”

这个问题激怒了她,她过去从没有打过人,而这一次她的手完全不由自主,她恍然置身局外,眼看着她自己扬起手来打了他一耳光,这一记打得并不重,只足以发泻她满腔的忿恨,布鲁森更是带着漫不在乎的神情,事实上,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得意的神情,于是她绝望地意识到,她已经给了他所要的答案。她痛苦地叫了一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的身边逃开。


过了一会儿扎克瑞才回到舞厅里,强作镇定地克制着激烈的情欲,至少现在,他终于拥她入怀,体味到她的甜蜜的双唇,她的肌肤,她喉头下激烈跳动的脉搏。他胡乱地从一个路过的侍从那里拿了一杯不知是什么的饮料,站在一个角落里搜寻着霍丽的影子,没有多久他便看到了那个鲜艳的红裙子,她看起来奇迹般的自持和镇定,轻声细语地和他的妹妹谈着话,并时不时地把经过她们的年青人向伊丽莎白一一介绍,只有她面颊上的那抹红晕暴露出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扎克瑞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知道他再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肯定会遭人非议。而他也知道,尽管隔着整整一个房间的人群,她也一定在意着他。他茫然地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那杯潘趣酒上,三口两口地就将它饮尽了,感觉它好象药水一样又苦又涊。有几个商界的伙伴向他聚拢过来,他只好礼貌地加入他们的谈话,微笑着,有口无心地听着他们的笑话,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他的全部心神,他的整个灵魂都维系在霍兰蒂泰勒夫人的身上

他爱她。爱情的熊熊烈火在他的内心点燃,使得他以往的梦想、希望和雄心都变得如此地微不足道。她居然可以如此地左右他的情感,令得他惊惶不已。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地爱上一个人——爱情并没有带给他安慰和快乐,只有痛苦,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会失去她。一想到不能拥有她,眼睁睁地看着她遵照亡夫的遗愿,投向别人的怀抱,他便痛不可当。他狂野地想着可以骗她到手的法子……如果只是金钱上的关系,可就简单得多了,他可以为乔治泰勒打造一个大理石的纪念碑,如果这是她能够接受他的代价。

他一味地胡思乱想着,甚至没有立刻注意到瑞文黑尔走近他的身边。慢慢地,他才注意到那个距他几步之遥,那个高大的金发男人的身影,在这个喧嚣的舞场里显得格外英俊。他们的目光相接了,扎克瑞于是走近他。

“告诉我,”扎克瑞先开口,“什么样的男人会要求自己的好朋友娶自己的妻子,在他过世之后?什么样的男人会鼓励两个很理智的人去接受这样一个愚蠢的计划?”

对方的灰眼睛毫不退让地上下打量着他,“一个好男人,比起你我要好得多的男人。”

扎克瑞对此嗤之以鼻,“照我看来,霍兰蒂夫人的模范丈夫是做鬼都不想放过她。”

“他是想要保护她,”瑞文黑尔语气依然很冷,“保护她远离象你这样的人。”

这个混蛋家伙的冷静使扎克瑞更加着恼。这个鬼的瑞文黑尔竟然如此自信,好象他已稳赢无输。“你以为她会履行诺言,是吗?”他忿恨地说道,“你以为她会牺牲她终生的幸福,就因为乔治泰勒要求她这样做?”

“是的,一点儿不错,”瑞文黑尔冷冷地答道,“而你如果更了解她,就不会对此有丝毫的怀疑。”

为什么?扎克瑞很想知道,可他却无法将这个痛苦的问题问出口,为什么她一定会遵守诺言?难道她对于乔治泰勒的爱如此之深,至死不渝?还是这只是个关乎诚信和荣誉的问题?那些所谓的责任和道德规范真的会促使她去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

“我警告你,”瑞文黑尔轻轻地说道,“如果你敢于伤害到霍兰蒂夫人一丝一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您对她可真是关怀体贴啊,真是太感人了,不过,晚了几年了,不是吗?”

这句话使得瑞文黑尔微微地红了脸,扎克瑞终于体会到一丝胜利的喜悦。

“我是犯过很多错误,”瑞文黑尔自承不晦,“我做了好多错事了,要做一个象乔治泰勒那样的人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任何人都会感到压力。”

“那你又为什么回来?”扎克瑞真希望发现那条神奇的通道,可以将他传送回他来的地方。

“因为霍兰蒂夫人和她的女儿可能会需要我。”

“她们不需要你,她们有我。”

界线于是划定了,他们好象两个对立的将军在战场上相互对峙着。瑞文黑尔那贵族特有的薄薄的嘴唇上划过一个平静的微笑,“你是她们最不需要的东西,我猜你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

他走开了,扎克瑞注视着他,面无表情,内心里却是怒火翻腾。


霍丽急切地想要喝上一杯。一大杯白兰地,也许可以稳定她烦乱的心神,让她可以睡上几个小时。她喝酒是从居丧的第一年开始的,医生曾建议她睡前喝一点儿红酒,希望可以帮助她镇定情绪,可那却根本不管用,只有强烈的酒精才行,于是她偷偷地派出玛沃德,趁着泰勒家人晚上都睡着的时候,去买一瓶白兰地或是威士忌。知道乔治的家人一定会反对她这样做,并且也一定会发现,如果酒柜里的酒少了,霍丽于是决定将酒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借助于玛沃德,霍丽成功地联络了一个仆人为她购买白兰地,然后放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眼下,她想念着很久以前那只藏在梳妆台里的酒瓶子,换了睡衣,焦急地等待着布鲁森的家人们都早早安歇。

从舞会回来的马车上的情形简直不堪回首,幸运的是伊丽莎白对于自己的成功倍感兴奋,再加上杰森索默尔对她的小心殷勤,使她忽略了自己的哥哥和霍丽之间尴尬的沉默,宝拉当然是不会忽略的,于是便尽力地讲话来掩饰排解,霍丽也强打起精神,对布鲁森火炬般的注视视而不见,努力和宝拉笑着讲着笑话,内心却也是七上八下。

终于这所庞大的宅子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霍丽便擎了一枝蜡烛悄悄地走出房间来。她知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图书室的酒柜,在那里布鲁森存着好多法国名酒。

她光着脚从主楼梯上逐级而下,将手中的蜡烛举得高高的,烛影在墙上闪烁着跳跃不停。这所巨大的建筑白天里总是一副繁忙的景象,到了晚间却象是一间空荡荡的博物馆。一阵寒意从她的脚踝传上来,使她打了个寒战,幸好她在薄薄的睡袍之上又加了一条白色的披肩。

走进图书室,霍丽呼吸着她熟悉的皮具和羊皮纸的味道,经过那只巨大的地球仪,径直向酒柜走去,她将蜡烛放在桃木的桌面上,打开柜门想找出一只酒杯来。

房间里仍然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可她忽然却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于是她不安地回头扫视,惊叫了一声,因为布鲁森正深陷在一张皮椅子里,两条长腿伸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两只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他还穿着参加舞会时的衣服,只是脱掉了外套,他的背心和领带也松了开来,雪白的衬衫敞开到了腰间,露出浓密的胸毛。一只空酒杯捏在他的手里,于是她判断他已经喝了不少了。

霍丽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胸膛急促地一起一伏,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哆哆嗦嗦地靠到酒柜上,两手扶着柜边儿来支撑自己。

布鲁森慢慢地站起身来走近她,看了一眼敞开的酒柜门,就立刻明白了她的企图。“请允许我,”他的声音平静温柔,然后他找出一只高脚杯和一瓶白兰地酒瓶来,倒了酒杯的三分之一,拈着杯颈借着蜡烛的火焰温着酒,很熟练地旋了两三次以后,他将这杯温过的酒递给了她。

霍丽接过来立刻就喝了一大口,希望她的手不要抖得这么明显。她不由自主地看着他敞开衬衫下的身体,乔治曾有一个光滑的胸膛,而她也曾觉得那是很魅力的。可如今,看着布鲁森这样半敞着衬衫,却令得她有一种狂野的不顾一切的冲动,她想要扑上去,将自己的唇和脸深深埋进那片茂密的毛发,甚至想将自己裸露的胸膛贴上去……

从头到脚,她仿佛被熊熊的火焰点燃,她只好大口地喝着白兰地,以至于呛到咳嗽起来。

布鲁森又重重地坐回到原来的椅子里去,“你会嫁给瑞文黑尔吗?”

霍丽手中的酒杯几乎失手。

“我在问你问题,”他语气粗鲁,“你会不会嫁给他?”

“我现在还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告诉我吧,该死的。”

“我……”她浑身瘫软无力,“也许吧。”

布鲁森对此毫不吃惊,只是轻轻地绽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来,“你现在得解释一下原因,象我这样的下层阶级的乡巴佬恐怕没有办法理解你们这种上流社会的高尚举动。”

“我答应过乔治,”霍丽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无胆怯地看着坐在黑暗中的布鲁森,他凶巴巴地坐在那里,好象坐在宝座上的堕落天使路西法。“如果你觉得我有些过人之处,还配得上你的敬意的话,你就应该尊重我的名誉。我从小到大从不食言的,我知道好多男人家是不大看重女人的名声的,可我一直都……”

“我的天,我可从没怀疑过你的名誉,”他直接了当地说道,“我要说的是——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很清楚,那就是——乔治根本就不应该要求你立这样的誓言。”

“可他要求了,而我答应了他。”

“就这么简单,”布鲁森摇了摇头,“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你做出的事情,你——一个迄今为止我认识的唯一敢于挑战我坏脾气的女人。”

“乔治知道我失去他以后会怎样,他知道我一定不想再嫁,他希望能有一个丈夫来保护我,更重要的是,露丝能有一个父亲。瑞文黑尔的身世教养都与他相当,乔治知道他最好的朋友一定不会慢待我和露丝——”

“够了,”扎克瑞不客气地插嘴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位老好圣人乔治是怎么想的。我猜他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爱上别人,所以安排你和那个冷冰冰的瑞文黑尔结婚,就可以保证他乔治是你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

霍丽气白了脸,“这太可怕了,而且大错特错,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丈夫和他的朋友——”

“我知道你根本不爱瑞文黑尔,永远都不会。你既然那么想嫁一个根本不爱的人,那还不如嫁我。”

霍丽惊呆了,他的这句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哆哆嗦嗦地将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回到边桌上,低低地问道,“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布鲁森向她直走过来,一直将她逼到桌角,“为什么不?乔治希望有人能够保护你,我能做到,露丝需要一位父亲,我也能做到,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鬼的瑞文黑尔,我可以照顾你们俩个。”他举起手来,手指轻柔地滑过她棕色的长发,抚上她的后颈。霍丽咬紧牙关,克制住自己喜悦的啜泣,她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在他的触摸下有了反应,令她倍感羞惭的是,她双腿之间热辣辣地涌起一片火热,她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渴望被一个男人拥有,“我还可以给你你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东西,”他轻声续道,“忘了你那见鬼的誓言吧,霍丽,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你应该好好为将来考虑。”

霍丽摇了摇头张开嘴准备辩解,可他却低下头,不容分说地吻上她的唇,他的舌尖顶入她的口,技巧娴熟地吻着她,使她的心神都散成一片片的,再也集中不起来,他不停地以各种角度调弄着她,以至于她不由自主地挺直身体去迎合他。他温暖的大手,与她的身体只隔一层薄薄的睡衣,从她的胸部游走到她的大腿、臀部,他一边继续吻着她,一边抱紧她,将她的身体和他自己坚硬如铁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霍丽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即使她的丈夫过去也从不敢如此与她亲近。

她从他的吻中挣脱,“你这样让我没法思考了……”

“我就是不让你思考。”他拉过她的手,将她修长的手指放到自己坚硬火热的身前,触摸到他的身体,使得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将头低向他的前胸,以躲避他再次低下来的嘴唇,他便吻上她柔软的耳垂,慢慢滑向她的喉头。霍丽仅存的一点点理智提醒着她,绝不可被这洋洋春意所打动。是的,他的阳刚之气,不由人不深深着迷,可他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虽说异类相吸,可他们的婚姻绝不可能幸福,只有嫁个同类,才是上上之举,而她,也已在丈夫垂危之际许下了这样的约定。

一想到乔治,她才终于回到现实,有勇气挣脱扎克瑞布鲁森的怀抱。

她踉踉跄跄地扑向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很庆幸布鲁森没有跟上来。很长一段时间,图书室静静的,只听得到俩人粗重的呼吸声。等到霍丽终于能够开口说话时,她强笑着颤声说道,“我不否认我们之间的爱慕之情,可你也一定知道得很清楚,我们根本就不配!我生来就属于那一种小小平静的生活圈子,根本无法适应你这种庞大快速的节奏,你很快就会对我感到厌倦,想要摆脱我——”

“不会!”

“——而我,也将会发现,和你这样一个欲望及野心极强的男子生活在一起,是一种不幸。我们俩人中终究会有一个人想要改变,而我们的婚姻将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你不能肯定这样的事。”

“我不想冒这个险。”她口气坚定。

布鲁森凝视着她,轻轻歪着头,仿佛要借助于第六感来猜透她的心思。他走上前来,蹲下身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拇指轻轻抚弄着她光滑的指节,“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轻声道,“有什么事情让你紧张,害怕……你是怕我吗?怕我的过去,怕我过去是个拳击手,还是——”

“不,”她努力挤出个笑容来,“我当然不会怕你。”

“我面对恐惧还不至于视而不见。”他坚持。

霍丽摇了摇头,不想争辩这个话题,“我们必须将今晚的事完全忘记,否则我只能带着露丝立刻离开这里。我也不希望就这样离开你和你的家人,我会努力将我们的合约履行到底,所以我们不要再提今天这件事了。”

他的眼里仿佛要冒出火来,“你认为这可能吗?”

“这是必须的,”她轻道,“求你了,扎克瑞,请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他面无表情地回道。

她哆嗦着长吁一口气,“谢谢你。”

“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他紧绷着面孔说道,“你这付穿着睡衣的模样简直要令我发疯了。”

要不是她眼下如此痛苦,霍丽一定会被这句话逗笑,她严密地包在这样一件睡衣和披肩下,绝不比平日任何一件长裙更暴露,这只是布鲁森自做主张的想象力,“你也该回房去了吧?”她问道。

“不,”他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还得好好地喝一阵子。”

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神,她强笑着,“那么,晚安。”

“晚安,”他没有回头,背脊挺得笔直,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